一个旅居者的天问
读《溪畔天问》有感
读到《溪畔天问》(Pilgrim at Tinker Creek)是偶然的,它是今年参加全美中学生十项全能比赛的必读书目,也是文学考试必考的内容。我一开始读的是英文版,但由于实在是晦涩难懂,所以就直接开始读中文版的了。我读得十分辛苦,但也十分欣慰;我或许有些难以理解那些哲学与宗教的影射,但我深深佩服这位女作家安妮·狄勒德,也被她那深邃而美丽的语言所打动。在繁复的文字描述中,在前所未闻的生僻用典中,在沉在大脑最底处隐隐约约的意识流中,我想我明白她要表达的主旨;我渴望,一下子近乎崇拜般地渴望看到她笔下独特形状的莲花的瓣,如同触手般沿着粗糙的土地蔓延,像古老部族的图腾,祭台上的莫名鲜血汇成的图案。
《溪畔天问》直译过来叫听客溪边的朝圣者。安妮作为美国超验主义作家之一,写的东西和梭罗的《瓦尔登湖》很像;这本书没有什么情节,只是记录了安妮独自居住在听客溪边日常的自然观察与思索。看似无聊的作品,是作者智慧与博学的结晶。这份智慧是作者独特的见解,独特的思考,冷静而客观却又有一丝无奈。从全书第一章开始,这本书就注定不是纯净而天真的大自然观察了。天地游戏(Heaven and earth in jest)是第一章的标题;作者从胸口被猫抓出的血印子开始写起:玫瑰?还是象征着死亡?我们只不过是被摆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已。她在溪边行走,观察树,鸟,河里的生物。她也眼睁睁地看到一只潜在水面下的巨型水鳖把一只青蛙吸到只剩下一张空皮囊。她说,自然从来不是美丽的,而是残酷。残酷不是故意的残酷;是神潜逃了,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切丑陋,是开了个过分的玩笑。但她的内心深处,仍然不灭的是一个美丽的自然界,她喜爱的自然界;她一直都容纳着这份缺陷,因为她幸运地目睹了真相。
在十五个章节里,安妮写尽了听客溪边一切动植物,在美与丑,自然与矫饰之中穿梭。她学习着真正的看,学习着如何抓住当下,希望解释这个自然界的真实面目。虽然我不甚理解那些关于圣经和可兰经的隐喻,但我体会到她的思考旅程上的豁然开朗与艰辛。称她为朝圣者真的是别有用心;除了对宗教意味的体现,更重要的是这朝圣者并非用双脚行向圣地,而是在思索的旅程中朝圣。虽说她寸步未离听客溪,但她在某种意义上在此旅居,边走边看,边听边想。一个人的天问,实则也是自问。安妮曾自省,之所以她对于客观的自然现象如此在意以至于去思考,全归咎于她会思考的缘故。她说,人与神唯一的区别便是:神不像人那样拥有自我意识。是这份自我意识无形之中让人类拥有丰富的情感与思想,哪怕所观察之物只是存在罢了。但在某种意义上,她的确也自我选择了思考。
有时我想,我盼望作一名如安妮般的旅居者,旅居心界。但是否能一直坚持朝圣,能否懂得朝圣本身每一步走下来的意义,就更值得深思了。
【宝爸点评】
这大概是妞妞高一(?)时写的一篇读后感,实在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读后感怎么写?不外乎介绍作者及作品内容,写出读罢这本书后最大的感触。但读后感也是文章,好的文章总是能在思想、情感和文字上达到一定的高度。
本文的语言表现力和思想深度无疑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且文字使用的水准和思想深度的配合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一个高一学生能达到如此水准,必然是与其大量阅读、勤于思考、精于审美分不开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教育能让孩子们多一点人文素养、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接触和阅读一流的作品,能让孩子更多接近美,有更多的时间独立和深入地思考,我们的教育才是真正出色的教育。可悲的是,只有极少部分的孩子因为其家庭人文底蕴的熏陶而得以丰富自己的人文素养,却不能在学校里得到这些他们去学校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能起所谓的敲门砖作用的分数。
安妮·狄勒泰(AnnieDillard,1945)于26岁时完成的《溪畔天问》曾获普利策文学奖,是美国高中或大学必读的课外读物,类似的还有十九世纪梭罗的《瓦尔登湖》(又名《湖滨散记》),也是相当有名的一本散文集,不仅对于喜欢英语文学或有志于英语文学深造的孩子们来说是非常优良的必推书目,翻译得好的话,对于我们普通中国读者、尤其是高年级孩子们来说也是相当出色的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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