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当代
〔人物〕
老公文斌。
老婆王丽。
地点:102室客厅。
文斌借着酒气,偏头瞪眼,面目狰狞、惊讶地看着王丽,欲先发制人:你头发怎么剪了,嗯?气愤地:可恶!也不和我商量一句,就把头发剪了,什么话?
王丽朝前几步,靠拢文斌,两手交叉在胸前:你也不和我商量一句就把头顶秃了,什么话?
文斌:你两只眼睛离得我很近,倒并不意味着你具有犯罪的倾向,而是表明你的忍耐程度较差。
王丽:女人是水做的,太容易忘记太容易原谅也太愿意忍耐。女人能够忍受心灵的痛苦却不能忍耐心灵的空白。擂拳示威,横眉冷向:一个女人倘若一点不知道反抗,她会终生被人愚弄的。
文斌惴惴不安地后退两步:真要虎眈眈般如临大敌,一只苍蝇和一只大象是互相害怕的。
王丽:怕你不嫁你,嫁你不怕你。女人不是爱就是恨,她不知道中间的态度。怒气冲冲地:少耍花招!老实坦白交待,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文斌心虚地:赴演讲会去了。
王丽质疑:什么?赴演讲会去了?胡说!哪里有演讲会开到深更半夜的。我告诉你,你若没有足够的想像力来提供支持谎言的证明,那么你还是马上说真话的好。
文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因为演讲的人,是个口吃很厉害的家伙却又是个关健人物。
王丽哼了一声:别告诉我这些,我只想知道出席的女人穿什么衣服?
文斌:对不起,这我真的不知道。在餐桌上面,她们几乎没穿什么,而下面的,我可不敢偷看。
王丽:就你这办事效率!今天厅里黎丽和我打赌,赌谁的丈夫办事最拖沓。黎丽说是她丈夫,谈恋爱时就答应给她写一封情书,如今孩子都有了,这封情书还没动笔。
文斌:那她准赢了。
王丽:不,她输了。昨天我在你的抽屉里收拾东西,翻出一张申请一把办公室椅子的报告,十四年前的,可你至今也没签字。
电视屏幕上正播彩色戏曲片《红楼梦》
特写:林黛玉身背花锄,含泪葬花。
王丽长叹一声:老头子,你看林黛玉命多苦啊!死了亲娘,寄养在外婆家,还要逼她扛着锄头去种菜,这太不公平。
文斌不以为然:你不懂,她是去锄草的,她要把花园打扫得干干净净啊!
王丽哽咽着掏出手帕擦着眼泪。
文斌:林黛玉要是碰上我儿子就好了。
王丽停止哭泣:我的儿子肯定会娶薛宝钗,他知道我的脾气的。
文斌一怔:原来你这是廉价同情啊!
王丽瞪了文斌一眼。
文斌讨好地:老伴,你愁容满面,是心情烦躁,还是怎么了?
王丽一脸不悦:我们处里那几个小青年,不安于本位,要求辞职出国,我好言相劝,也不知他们听不听。唉,现在的青年都要求出国,此风不可长,一定要把它刹下去!
文斌按摩着王丽的背:消消气,将来咱儿子、孙子出国的事你也不同意?
王丽:那是另一回事。
文斌:下属不许出国,自己的儿子、孙子可以出去,人家不会说你是双重人格?人言可畏呀!
王丽瞪着文斌:你竟敢说我的不是!拍着桌子厉声:对部下,我是领导;对儿子、孙子,我是长辈;对你我是夫人。身份不同你有意见到联合国告状去!死老头子,你今天在厅里跟人家下象棋,输了把气带回家,想往我撒是不是!一个男人举棋不定,就等于已经沉沦了。
文斌:人生如棋局,精于预测者必握胜机。谁说我输了?胡扯